人生無常

最近常有這樣的情況，每當心裡才剛想完一件事，外在環境就立刻給我指引。

當我在思考「什麼時候開塔羅小牌的課呢？去年才生出大半的講義，今年如果再不開，又有學員會問了，還是今年開好了～嗯，其實小牌一到十不就是人生的過程嗎？人生就是生、老、病、死啊～」

突然間右前方傳來一聲巨響。「碰！」一聲，所有人都往右邊看。

我停在一個繁忙的紅綠燈口，旁邊是熱鬧的百貨公司。就在右方不遠處，一台白色的小轎車撞上了一台黑色的車，黑色車像翻跟斗一樣徹底翻過來，壓住了好幾台在它前方的機車。約莫有三台機車被倒過來的車窗與車頂牢牢地壓在路面上，可見當時撞擊的力道有多大。白色車的車頭有一半完全變形毀損了，被壓住的機車有一台是比較旁邊的，女騎士被彈到旁邊，狼狽地爬到人行道上，被緊緊壓在正下方的兩台機車則毫無動靜，黑色車裡也毫無動靜，沒有人爬出來，也沒聽見哀號聲，一片沉默。

我開始念誦六字大明咒，請慈悲的觀音菩薩照護這起事件的相關人士。路旁的人們紛紛停下腳步圍觀，有人開始打電話叫救護車，有人看車裡面還有沒有人。我這邊的路口已然綠燈，卻沒有半個機車騎士往前騎。

我慢慢往前騎，因為我得去上班，但這一切都太震撼了。佛教說「人身難得」、「生命無常」，因此鼓勵人須勤勉修行。這些話出自高僧之口，眾人如我總是頭腦裡想著：「我理解這個道理啊！」

可是實際上我真的理解嗎？我真的放在心上嗎？我真的清楚知道什麼是生老病死而且瀟灑坦然嗎？

這起車禍直接打中了我，提醒我平常對無常的了解未免太膚淺太表面了。死亡是最直接的例子，告訴每個人死生無常，生命可貴。誰知道下次躺在某處的人會不會是我呢？誰知道我明天會不會死呢？誰知道我最愛最重視的人會不會下一秒就離開人世？

回家路上經過該處，現場什麼痕跡也沒有，彷彿下午的重大車禍並未發生過。

我會因此改變我生活的步調嗎？我想不會，因為我知道，帶著這種急迫感勉強自己快速地把所有事情做好做完，然後再加做更多．．我只會「吃緊弄破碗」，然後把現在該做的事也搞砸而已。

我能做的就是帶著這份對「無常」的體認，把握每段時間，盡其所能的做我能做的事，這樣也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