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在郵局寄包裹,公務員們正在等下班,邊用電視轉些自己喜歡的節目。其中一個頻道是某醫生在講憂鬱症與躁鬱症的症狀。當醫生描述時,一切都是那麼稀鬆平常,平凡,仿若憂鬱症患者的數量多到像夏天路邊的西瓜車那樣不足為奇。
我聽到一句是這樣說的:「有一個症狀是『時常覺得想哭』。」
本來我並不覺得心情如何,但這句話像是句魔咒/咒語開關,突然我內在的悲傷被提醒而活躍起來。我才發現它在那兒。是的,我裡面也有種想哭的感覺。
但隨即,理智接管了一切。
我走出郵局,開車買東西。
我想,原來要成為「一個平凡的正常人」是那麼的不容易。
你得犧牲一些感情,來換取那種「表面的正常運作」。
我想也許是我過於敏感穿透,或多愁善感。才會那麼容易升起情緒。但發現它在那裡很好,不管是什麼原因而產生,我只要面對它即可,如親密的好友那樣,燃一盆火,閒話家常。有時它就會好了。如果沒過,看著它持續也無妨,就走深一點,總會發現原因。
我點了杯熱奶茶。
此刻在熱奶茶的環繞下,覺得活著真好。能夠寫作真好。
樟樹細碎的花撲簌簌地掉落滿地。
我一直是個很敏感的人,從小到大,容易被大的聲響驚嚇。雖然快樂時講話滔滔不絕,一個人獨處時卻非常靜默,所做的事也以靜態活動居多。
我把某個感覺開關關掉了。我很清楚。
這是為了避免受傷,所產生的麻木機制。
現在這陣子它不斷提醒我,傷痛還在那裡。例如今天又發現,原來內在有個小小的我曾經覺得「沒有人喜歡我」。所以當我打電話回家時,總會事先預想家人會對我生氣或不耐煩。雖然事實距此甚遠,但我總有些提防/恐懼。
我害怕別人生氣,而這個害怕有時也為我吸引來真正的事件。
但大多數時候它們都沒有發生。
沒發生的時候,我也沒有因此感到放鬆。
我試著陪伴自己走得更深一點,就像是某種神秘的循環週期,一黑一白地前進。
現在體驗黑的部分⋯⋯好的⋯⋯現在換來體驗白的部分。像是一隻腳曬了太陽而黝黑發光,另外一隻腳則待在城市裡面做個白肉雞。它們彼此前進,帶著我走。光明與黑暗,彼此相隨。
我從來沒有抗拒過哪些點,但是隨著時間剝蝕,有些表層的皮逐漸被撤去。我可以看見更深的傷口了,我看見我準備好要面對的部分。我擁抱它們,像是坐大怒神一樣,就算我會直線下墜也無妨。
帶著那樣的勇氣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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