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0月8日

梅林的教導:「因果室」

今天我帶巫士四的學生「追蹤」,這是一種技術。能夠看見我們的過去。以及事件發生的原因。

當我帶領學員回溯自己內心的「因果室」(梅林最新的教導),看見自己內在對某段感情的眷戀來自於我憶念母親。梅林說:「原諒自己,也原諒母親。」我不明究理,因為我不知道我要原諒母親什麼?我只知道我得原諒自己的部分。


幾年前,當母親提起「醫生跟我說『為什麼妳每次來看診都沒有家人陪同?』」的時候我非常自責。因為我住在台中無法常跑高雄。而且當時沒錢又沒車。那大概是我內心最自責無力的一段時間。當時母親還算健康,可以自行回診。母親的男友下班後就會過來照顧她,所以她都挑白天去醫院看診。雖然後來我有回去幾次,租車載媽媽去高醫,但後來很快我就被我媽打發了叫我不要回去(因為實在是不熟醫院流程,外加她體恤我路途奔波)。

但母親逝後,這句話一直擱在我心裡,重重的擱著。
我很後悔當初做得不夠多。


我知道,要放下的實在太多了。

我說:「我原諒我自己。」


當梅林說:「要原諒母親」的時候,我想說我就照唸吧,雖然我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我站在因果室,說出「我原諒妳」之後,我看見母親躺在那裡,朝我方向抓住的手終於垂下。她原諒了自己。原來要我說出口,母親才能夠原諒自己。

這才想起,母親其實一直都覺得自己在這段親子關係裡做得不夠多。例如我的成長時期她必須在外地工作,沒能陪伴我的童年與青少年。當我們再次聚首,關係已經疏離。

噢,原來我們有一樣的感覺。原來要這樣,才能放手。原來她有後悔跟遺憾、不捨。我想起某次做家族排列*的時候我深深鞠躬向她說:「能夠把您送到西方極樂世界阿彌陀佛淨土那裡,我已經盡力了。這是我唯一能夠為妳做的事。」

彎腰深深低頭的我,淚流滿面。

想起昨天我參加了阿彌陀佛破瓦法的法會。
那麼巧,也是一個把亡者靈魂送到彼岸極樂淨土的法會。

說完這兩句原諒,場景已消失了。
我發現最後站在那裡的是我自己。

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我被丟下了。」

我問「為什麼?」


然後我才恍然大悟,這段時間以來我為眾生做的一切事,是把自己落下,去做「為眾生」的事。我什麼時候發現呢?是直到我發現我並不快樂,我才發現的。


我怎麼發現我不快樂的?是來自於前陣子生活中少見的幾次快樂時光,例如我買了喜歡的電腦遊戲。因為那時太雀躍太欣喜了,我才發現原來平常我並不快樂。那種感覺是一種平靜的,沒有起伏的感覺。類似於沒有情緒的平穩感。一種工作機器的單調感。每天都有做不完的事情跟跑不完的差。每件事似乎都是那麼必要,而且在為未來鋪路,所以你沒有理由不跑。也確實是有很多收穫。所以我誤以為這就是正常,這就是某種穩定的生活步調。

但其實我沒有感覺到快樂。

就算你是為眾生做很多事,服務類的事。出發點是為一切眾生好、為大家好。但是做的這個人,也就是你,被遺忘了。你的快樂不再重要,而是你要完成某個心目中的目標。可能是理想,可能是抱負。但是你這個人快樂與否被徹底遺忘了。你成為一個工作機器。

這就是一種弔詭之處。


佛法說要「無我」。大乘佛教說要發菩提心。要服務人群,要發心為利益一切眾生而行。然後你也看到確實有很多高僧過著「無我」的生活,他們犧牲奉獻為了社會把自己燃燒掉,健康可以不顧,生活可以不顧。他們看起來很慈悲,很有願力。他們確實感動了很多人,也感動我。大家都來幫忙。

但是當事人真的快樂嗎?當事人的自己是否也被遺忘了呢?

至少我發現我的「自己」已經被遺忘了。

我錯誤的理解了「無我」與「奉獻」之意,
我只是把自己作為供品犧牲掉了。

這讓此刻的我變得非常厭倦。我竟然記得所有人的需求,而忘了我自己。這真是太荒謬也太好笑了。也太痛苦了。所以我想佛才會說,先從「我」開始,暸解「我」(小乘)。接下來才是到大乘,去為所有人做事、為眾生服務。而我看見我其實連第一步都還沒有做到。我還不夠暸解我是誰,我還沒有跟自己完全地同在。導致於我做的這些是,只是犧牲自己、忘記自己所換來的成果。

而我也不可避免地感到厭倦與疲乏。

當我跟那個站在那裡的,某個部份的我相會時,我與她交融為一體。

我說「我再也不會忘了你或丟下你,我們要一直在一起。」



「我再也再也,不會把你丟下。」



2 則留言:

  1. 真正的證得無我後,將會明白世間一切沒有任何需要被導正的,世界是瘋狂又美麗的,那又黑又巨大的背景力量,串連著每一個人,將明白愛的真諦,全然的包容著,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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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是的,我還沒有證得「無我」。

      不過我覺得當下的此刻,也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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