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抵達了某個開課場地,這是學員的家。我看到洗碗槽裡有些待洗的碗盤,就動手洗了起來。
我跑去洗碗洗杯子,也只是因為我想洗而已。但旁邊的人就會說:「阿尼你放著吧,我來洗就好!」我說:「為什麼?」他們說:「因為你是老師/客人啊!」我說:「老師就不能洗碗嗎?而且你何不就把碗放著,讓我有機會練習抹除我的個人重要性呢?」
同樣的情形會發生在座椅的分配上。老師似乎就該坐在那個比較高、比較舒適的位子(王座嗎)。有一次準備要開始靜坐了,學員都已入座,坐在舒適的坐墊或沙發裡,而我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我看見他們那種不安的表情。有人就開始說:「阿尼!我的位子給你坐吧!」,我說:「不要,我喜歡坐地上。」他說:「好吧」,但臉上還是有點擔憂。
我想無形中,大家都被某種價值觀制約了。
垃圾車來了,但我在上課。我的老師莉音姐會幫我拿兩大包垃圾出去倒。我謝謝她,但她根本不在意。誰為誰做了什麼事?誰是老師或學生?她根本沒放在心上。然後她就走回房間做自己的事了。若是古代來說,她是一個瑜珈士。她一直都不在乎表面的形象(像是夾著鯊魚夾上課之類),她只在乎「心」。
我見過一位國際知名的老師。分享會開始前,她布置旗子和張貼海報,一切都自己來,她甚至幫場地的助理倒垃圾(只是後來被阻止了),或是在大家圍成圈圈靜心時,她也坐在地上。她是一個薩滿。從這些小小的細節,我看到她的人格。我知道她並不是為了營造某種形象而這麼做的。我欽佩她的真實與無造作之心。
世界上很多的問題之所以會發生,都來自於有人覺得「我很重要」。
所以佛教才會說「無我」。薩滿會說「抹除個人重要性」。
執著在「我」,就是「我執」。
我很重要,我怎樣怎樣、你又如何如何,然後「比較心」就出現了。
隨後而來的就是衝突、爭執、不愉快。
因為覺得自己很重要,就會開始去控制別人,希望別人照著你的意思做。很多的權威、形式和教條就這樣誕生了。
如果你根本不執著,你就不會在意外在形式的顯現,外在事件就不會干擾你的心情。地位的高低、金錢的多寡、座椅是否豪華舒適~這些都不會影響你。
你就只是讓它們通過你,像一陣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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