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我的阿姨因肺癌過世了。她從不吸菸,是一個很強悍又美麗的女性。
從小她就對我很好,很疼我。阿姨曾經有過年收入兩千萬的歲月,後來那些錢被姨丈拿去大陸投資開工廠賠個精光,阿姨的店也因故收起來了。阿姨接下來就開一家小餐廳,但可惜收入並不理想。輾轉中她遇到一個很會做臭豆腐的阿伯,付了幾萬元向其學藝和叫貨,就把虧損的餐廳收起來改開臭豆腐的小攤子。
臭豆腐的小攤子生意很好但也很累,阿姨每天要剁幾十顆的高麗菜作泡菜,每天要剁三小時。姨丈的朋友一來姨丈就開始和朋友在攤上喝酒,不管生意的營運。阿姨一個人獨力顧攤備料招呼客人,試圖償還債務。所得的錢經常被姨丈拿去應酬,阿姨一有不從就受到毒打。只能邊哭邊繼續備料。
這個時候雪上加霜的事情發生了,由於種種過去的緣故,我阿姨入監服刑。若要放出來要花五十幾萬。姨丈四處奔走,娘家這邊也想辦法找錢。過了三個月湊齊了錢,阿姨出獄。在牢中過的是非人的生活,阿姨出來瘦了一大圈。
臭豆腐的攤子繼續經營了一陣子,頂讓還債後又開了一個賣小火鍋的攤子,阿姨的體力大不如前,於是請了歐巴桑來幫忙。這個時候阿姨開始沉迷打麻將,在煙霧繚繞的密閉小房間裡打三天三夜也不睡覺的那種麻將。
表弟有時候累了只能睡在外面的沙發,吃飯就叫便當。姨丈有時候打麻將,有時候和朋友出去喝酒。過了一個月,阿姨每天咳嗽到幾乎每講一句話就要劇烈咳嗽一陣子。
檢查結果,肺癌末期。住進榮總。
我們看著平常樂觀開朗的她,慢慢枯瘦成皮包骨。化療並沒有起什麼效用,只是讓她更瘦。個性上也轉變成易怒暴躁的個性,表弟那時候下課就去醫院陪她,外婆從台北搬到高雄住院就近照顧阿姨。但阿姨略有不順心就罵表弟出氣,外婆在旁邊老淚縱橫。我和我媽每週去榮總探望一次,這樣的狀況我們確實無能為力。
那時候我曾經拜託家裡開廟的同學(是我高中同學,很酷吧)的叔叔幫我阿姨算命,他屈指一算,搖頭。
姨丈跑去雲林深山中的宮廟,花了一些錢拜託那邊辦事的開藥給我阿姨吃,初期有起色,後來就沒有效力。我永遠記得阿姨凹陷的臉頰目露精光看著我的樣子,她叫我幫她剪指甲。我很緊張,整個手都在冒汗,仔細的幫她剪指甲時她也仔細的看著我,我們什麼話都沒有說。病房中瀰漫著奇異的氣氛。
最後阿姨還是過世了。臨終前的幾天每天都施打重劑量的嗎啡減緩疼痛。我媽的好友是葬儀社的資深人員,她依多年經驗告訴我們阿姨是餓死的,驗屍時胃所在處發黑。但那時候她已經不想吃東西了,她連吃東西的力氣也沒有,整個人被淹沒在劇烈的咳嗽中。我媽抽了幾十年的菸沒事,我阿姨從不抽菸,走了。
那件事情過了許久後,我一直在思考死亡的暴烈。為什麼是這麼迅速的奪走一個人?有沒有其他方法?我們甚至沒有作好心理準備。
有一天晚上我在夜市當占卜師的助理登記客人,搭棚子的時候我問他:"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們用手就可以傳送治療的能量給別人?這樣不是很方便嗎?"他告訴我是有的。那種方法就叫靈氣,是一種徒手療癒。不是把自己的能量給別人,而是藉由自身,宇宙能量通過你這個導體傳送給別人。
我考慮了一下,決定還是去上這個課。我知道這項能力會跟著我一輩子。而且我知道,學習靈氣之後,我就有能力幫助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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