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高之心:由內而外改變世界
The Heart Is Noble Changing the World From the Inside Out
作者:第十七世大寶法王噶瑪巴 鄔金欽列多傑
作者:第十七世大寶法王噶瑪巴 鄔金欽列多傑
一切都是心的虛構
雖然我們有無限的潛能,但是到頭來,我們可能會覺得被禁錮在生命中的某個特定角色,或是對於自己是誰的某種特定理解中。這是怎麼發生的呢?當我們接受了某些特定的身分,我們就限制了自己,然後相信這就是真正的自己,而且肯定就是如此。我們可以在性別上明顯地看到這個現象。
雖然性別只不過是社會上建構出來的身分而已,但是它卻似乎經常界定了我們在世界上的位置和我們的生命經驗。對於什麼是女人或什麼是男人的想法(也就是我們的性別概念),在每天的現實生活中都不斷被賦予意義和重要性。性別認同如此遍滿我們的經驗,使得我們很容易忘記它們只是一些想法而已,一些為了將人類做分類而創造出來的想法。雖然如此,男性和女性的分類,通常都被當成像永恆的真理一樣來看待。但是,它們並非永恆的真理,它們不是客觀的事實。因為「性別」是個概念,是我們心的產物,而且不是真實而自主地存在於想像它的心之外。性別分類本身並非原本就是真實的。
然而,當性別變成自我認知(或者可以說是我在第三章〈健康的人際關係〉中討論到的「虛構出來的我」)的一部分時,它就決定了我們的體驗會朝哪些方向發展。我們建構並堅定地認為,女人具有某些身分特質,而男人則有不同的身分特質。換句話說,有虛構出的男性的「我」和女性的「我」,而這些都只不過是我們製造出來的概念而已。
關於性別
雖然性別並非客觀的事實,但是關於性別的種種概念卻影響了我們在社會中的位置。它們影響了我們可以從工作中領到多少薪水,以及在家庭中扮演的角色。它們影響了我們對自己性格中,哪些方面覺得可以自在展現,哪些方面會覺得不自在。它們可以決定我們穿的衣服,也可以影響我們和自己身體的關係。
社會確實是很嚴肅在看待男性和女性特質之間的差異。整個產業一直在強化性別的理想典範,例如,男生應該要勇敢,而女生則應該要在感受上很靈敏。社會也在鼓吹具有Y 染色體的人應該只展現出「男性特質」,而具有X 染色體的人則應該顯露「女性特質」的想法。這阻礙了我們,把男人和女人限制在社會建構出來的盒子裡,造成所有人的劇烈痛苦。以我個人來說,我不是一向都很清楚這種男性和女性特質的差別。有人告訴我,在我身上,女性特質比男性特質強。我不太清楚這是什麼意思。我只是意識到這些特質是什麼感覺,但是我沒有隨著這些感覺而來的「女性」或「男性」的標籤。我只是去體驗它們。
對我個人來說,知道如何去界定和分類這些事情並不重要。對我而言,重要的是能夠以真正的感覺,真誠坦率地和他人相處。我重視的是能夠發出肺腑之言的能力,以及能夠柔軟而關心他人,我希望自己具有一些這樣的特質,當然,這些也是我渴望能夠擁有的特質。我覺得這些特質被歸類為男性或女性,一點也不重要。
需要兩者才能平衡
無論我們如何去為所有人類的良善特質做分類,我相信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每一個人都應該要開展所有的良善特質(包括被社會稱為男性的特質,和那些被稱為女性的特質)。這是藏傳佛教教導的觀點。在藏傳佛教的典籍中,智慧和善巧方便是兩個非常重要的心靈特質:智慧被認為是女性的特質;善巧方便(擅於找到方法來達成目標的特質)被認為是男性的特質。當這兩者結合時,就能產生最好的結果,因此,這些「男性」和「女性」的特質應該要在每一個人身上融合為一體。藏傳佛教十分著名的是對雙運本尊的描繪,這些象徵了男性和女性特質的融合,很多西方人直接跳到了錯誤的結論,認為這些形象和《慾經》(Kama Sutra) 有點關係,或許還有一點模糊的印度教,但一定是生理上的事情而且和性有關。這完全是誤解。事實上,這些形象提醒我們:無論社會如何去為不同的個人特質貼標籤,每一個人都需要這些被認為屬於女性的特質和被認為屬於男性的特質。
西藏的典籍教導我們:如果沒有了智慧和善巧方便的結合,就無法達到人類所能證得的最高精神成就。換句話說,除非被稱為「女性」的特質和被稱為「男性」的特質都具足了,而且在我們身上融合為一,我們是無法成佛的。這提醒了我們,我們都具有開展所有良善特質的能力。不僅如此,這也讓我們看到,具有這所有的良善特質,很有利益而且很重要,無論它們和什麼性別有關。
基於這個原因,與其對兼具女性和男性的特質感到不安,我認為,如果我們只有這兩者中的其中一種,才應該覺得不平衡!當我們同時兼具這兩類特質,應該是感覺最自在的時候。在亞洲,有「陰」(一種女性的本質)的概念,以及「陽」(男性的本質)的概念。美洲的原住民傳統,也談到大地之母和天空之父。我們需要這兩者在一起,才能夠有完整的世界。既然我們需要這兩者才能夠平衡,而且所有人都是這樣,人們因為兼具男性和女性的特質而成為被嘲弄的對象,這就非常荒謬了。無論如何,男性和女性特質在不同的文化中有不同的定義。這些性別的概念沒有任何一個是恆常不變的。就像我們其他虛構出的身分特質一樣,性別的認定是很容易變動的。
隨著時代而演變
因為性別的典型很容易改變而且不固定,它們會隨著時代而演變。在某些社會中,性別角色的定義會因時、因地而制宜。我們可以從史前時代的情況知道這一點,那時的人類必須戰鬥和狩獵,以確保部落或種族得以存活。為了達到這樣的目的,他們很看重體力和戰鬥力。由於男性有較優越的體力,在社會要倚賴蠻力的年代裡,他們就扮演了比較重要的角色。但是,時代已經變了,社會的需求也變了,我們不再需要把自己區分成狩獵者和採集者。現在,我們要做的,是共同為創造和平、和諧、慈悲的態度和關懷他人而努力。
在這個國際傳播和具有大規模殺傷性武器的年代,與其將自己的意願強加於他人身上,我們反而急需找到方法去調解分歧的意圖。這是個漫長的漸進過程,但是我相信世人已經慢慢覺察到,我們現在需要的不是宣告主張的能力,而是聆聽的能力。尤其,當我們擁有具備難以想像殺傷力的武器任我們使用時,很明顯地,我們需要坐下來對話,而不是站起來爭鬥。
這個時代需要我們以母親的體恤和關愛之眼來看待他人,而不是以戰場上士兵的敵意之眼來看待他人。如果我們要把各種特質區分為男性和女性,我想我們必須說,現今我們比較需要的特質,是那些通常被描述為女性的特質。我們需要溝通並細膩地去聆聽他人的需求,在大多數的社會中,這樣的特質好像比較會被界定為女性的特質,而不是男性的特質。
現在,該是我們真正認識到狩獵者的時代已經過去的時候了。這應該是個更「女性」的時代,一個女性對社會做出更多貢獻的時代。如果我們繼續貶低女性可以有的貢獻,我們將繼續傷害女性,繼續忽略並輕視這些被認為是「女性」的美德,而這些美德,正是世界現在最需要的。
女權,就是人權
基於這個原因,我相信改變我們對性別和女權的基本看法勢在必行。我必須承認,第一次接觸到「權利」這個觀念時,它並沒有打動我。這可能是因為用來翻譯「權利」一詞所用的藏文詞彙,含有「獲得」或「贏得」的字眼,甚至也可以指「部分」。那次的討論讓我留下了一種印象,好像我們是在為了誰可以分到有限財物的一部分而爭吵,如果一個人有權利獲得什麼,就意味著其他人必須蒙受損失。所以,「爭取權利」聽起來像是想辦法去打敗他人,然後從他們那裡奪走一些東西,就像某種零和的競賽一樣。當你用這種方式在思考「權利」時,它聽起來就好像想要有「女權」,就必須從男人那裡奪走某些東西。
很久之後,我出席了在印度舉行的TED 會議1。在那次會議中,聽到人們如何談論「權利」,為我開啟了一條新思路。
1. TED 是專為「值得分享的想法」而成立的一個非營利組織。
TED 是科技、娛樂、設計(Technology Entertainment Design) 的縮寫。
在那次會議中,我從和一位女權運動者的一段對話中,學到了一些極為重要的事情。她引導我改變了先前對女權的理解。我們會面的時候並沒有翻譯人員,所以我沒有完全通懂她所說的內容。但是她說話的時候非常堅定有力,對這個議題非常有感覺。在她說話的同時,我發現這是基本人權的問題。我清楚認識到:女權,其實就是人權。那些為女權而努力的人,想要為女性爭取的,就是所有人類需要的,而且是應得的東西。
女人特有的痛苦
我想和大家分享一些個人的經驗。我覺得自己是個和父母有健康良好關係的人。雖然如此,我還是從西藏出走,把他們留在那裡。我覺得離開的原因比留下來的理由重要,所以我做了這樣的犧牲。但是,我是否能夠完全達成當初離開家時想要追尋的目標,當初讓我覺得值得為了它而離開的那個目標,這還有待觀察。我還是對我的父母有很深的愛,尤其是對我的母親。但是,我不知道是否還能再見到她。
我積極地想要提高我對女性特有的痛苦的認識。基於此生我對母親的愛,我的方法是,將世界上所有女性都視為我的母親,並且力求去利益她們。女性面對著某些特定類型的痛苦,只是因為她們是女性。將此生致力於終結他人的痛苦,是我決心要做的事,也是我的願望。無論我的努力會有什麼結果,我都希望能夠將此生投注於解除女性的痛苦,並改變女性面臨的困境。
雖然我們的社會已經有長足的進步,但是似乎世界上依然有很多地方沒有完全把女性視為人類來對待。施加於女性的暴力,暗示了她們沒有被認為是人,她們被當做是物品。雖然性別的觀念只是一種概念,我們可以看到它們有可能成為極強大的力量,它們塑造了我們的經驗,影響了我們對待他人的方式。當我們執著社會建構出的性別分類,認為它們確實反映出了真實的狀態,我們可能會因此而無法見到每一個人,而是去執著我們貼在他們身上的標籤。
我曾經看過報導中提出,在印度每三分鐘就有一位婦女被強暴。這個數字和美國的情況非常接近。這是個非常非常嚴重的問題。這些統計資料明白顯示了:爭取女性的權利和贏得什麼或失去什麼,或是從男性那裡奪走什麼完全無關。與女權有關的,是尊重人類生命和自由的價值,是承認我們共有的人性,以及將我們連結在一起的人類基本關連性。
尊重的意識無法透過立法來成立,或是由經濟策略去創造出來。雖然強暴是違法的,但是它依然如此普遍的這個事實,就顯示出,僅只是立法是不夠的。在談到法定權利時,我們必須要考慮到是誰在掌控和執行法律,以及法律如何被不同的政黨操縱。同樣的情況也適用於為女性創造經濟機會的議題上。這些措施必須要建立起來,但是它們卻是大大的不足。這個問題已經超越了立法或社會政策,其解決方案必須更深刻地紮根於我們心中,必須讓改變發生在更深的層次上──我們的心態。
要讓女權產生有效的變革,不是把受害的對象從傷害可及的範圍中移開就好。只要傷害性的態度還存在,女性的福祉就依然在危險的處境中。沒有內在的改變,就不可能發生外在的改變。當一個問題深植在社會的慣性觀點和思考中時,立法上的改變能夠造成的影響非常有限。畢竟,你無法透過立法去規定思維上的改變。
藏傳的佛教徒有機會去實際做些什麼來改善這個狀況,我們可以讓女性領受完整的出家戒。在印度有女性的具足戒,但是在西藏卻從未完整地建立過。一開始,我認為推動這件事的主要障礙,是寺院的規定和方針。但是,後來我發現,真正的問題出在社會對尼眾和女性的看法上。現在,我認為只有當藏族的社會,能夠見到社會中有受具足戒的女性會產生的價值之後,我們才有可能達到我們的目標。
性別觀念也傷害了男性
我想,在這裡提出一個警告是很恰當的。雖然佛教的教導在很多方面,都有助於更有智慧地去思考性別的議題,但是我想要提醒各位,不要期待佛教社會能夠在健康的性別觀念和做法上,提供理想的範例。你應該會碰到一些你不想接受的事情。佛教的制度中,不是每一件事都很完美,特別是涉及性別歧視時,確實就是如此。
就如同傳達出性別概念對女性生活的影響是很重要的一樣,同樣地,我們也應該記得,虛構出的性別身分,對男性而言也和女性一樣,都是個問題。男性被社會的角色所束縛,就像女性一樣。我們身上都被強加了社會對性別的慣有看法。
在西藏也是如此,性別概念的問題影響了男性和女性。例如,在很多文化裡,哭泣被認為是「沒有男子氣概」。在我出生的康區,男性被期待要「勇敢」,這是傳統上認為康巴男性應該要展現出的特質,到今天都還是這麼鼓吹著。在古老的時代裡,戰死沙場對康巴人來說是極為勇敢的象徵,代表他是「真正的男人」。要成為「真正的男人」,你就要用暴力的方法來報復他人。男性被教導在面對攻擊時不要恐懼。事實上,一個「有氣概的男人」會請他的對手先擊出第一拳,然後,當對手打他的時候,他不應該喊叫或是顯露出任何疼痛的樣子。
過去還曾經有一個習俗:如果一個男人想要展現他有多麼勇敢,他會沒有任何防護地只用一把刀來格鬥。你肯定從來沒看過像西藏康區那個地方的人會有的那種打鬥方式。完全沒有技巧,沒有功夫,沒有策略可言,他們就只是用刀子一決勝負。如果把那種場面拍到動作片裡面,在好萊塢一定會非常賣座!
以我來說,我是個康巴人,但是我根本不喜歡抱著攻擊的態度或是和他人對抗。那些關心我利益的人,有時會建議我應該不要那麼真誠,應該採取攻勢。他們提醒我,不要那麼開放,那麼相信別人。他們警告我,人們會有各種不同的動機和潛藏目的,可能是為了要矇騙我,或是利用我的名字來達到他們自己的目的。雖然我很清楚地接收到這樣的建議,但是,我沒辦法改變。事實上,我根本不想改變。
生理的基礎
不像性別的身分是一種社會概念,我們都知道男性和女性之間,確實存在著生理上的差異。這是很明顯的。如果我們的目標是要變得完全一模一樣,也就是要消除男性和女性之間存在的任何差異,這是不可行的,因為確實是存在著無法否認的差異。當然,有些人可能會想要透過醫學來改變生理上的差異,這也沒什麼問題,但是一般來說,生理上的差異確實就在那兒。
但是,我們可以改變的,是這些生理上的差異在社會上代表的意義。生理差異的社會意義是由我們對性別的看法製造出來的,也就是說,性別的社會意義是由心來決定的,而不由身體來判定。「男性」和「女性」是社會製造出來的虛構身分,不是我們原本的狀態。當我們超越身體構造上的明顯差異,更精細地去思考時,會見到人類最根本的基礎,其實在心理上,甚至在生理上,都包含了女性和男性的面向。我們兩者都有。
在基督教和猶太教的體系中,主流的觀點是一開始先有男人,然後才有女人。但是,在佛教的典籍中卻有截然不同的說法。有一段佛教的記事中說,一開始時根本沒有性別,沒有所謂的男人或女人,就只有人類。在社會上和生理上,每一個人都是一樣的。
但是,當人類開始消耗越來越多地球的天然資源,他們變得益加自大。根據這份記述,到了某個時間點,他們開始吃一種特別的植物,這種植物在它的果子一被摘下時,幾乎立刻就會生出新的果子。食用這種果子使人類長出了不同的器官,因此導致物種分為男人和女人。並不只是女人吃了果子,那些最後變成男人和變成女人的所有人類,都吃了果子。
這個故事設想出了一個時代,在那個時代裡你可以不用是男人或女人,你就是人。這表示,身為人類,比你是男性或女性要來得重要。
根據我的瞭解,西方醫學教導說,在生理上我們起初都是女性。人類的胎兒在子宮裡成形的過程中,一開始是女性,之後才有一些人從女性轉變成男性。西藏醫學典籍中的理解也是如此,其中說明了男人和女人的差異,端視性器官是變得明顯或是留在體內。
基本上,如果想要以生理差異為基礎,將社會分為不同的類別,這是你可以找到的一個分類基礎。但是我們沒有必要做這種區分,而且,以這些區別為中心去建構身分的作法是很主觀的。換句話說,就如我曾經說過,性別概念只不過是社會虛構出來的。是社會環境和我們自己的概念,使得性別觀念看似真實而絕對。
有害的身體概念
一般來說,我相信誇大身體的重要性,已經讓我們自己陷入很大的麻煩。很多人似乎都相信快樂是來自身體,這是個荒謬的期待。它顯示出一種嚴重的錯亂,把暫時的滿足感和完全而穩定的快樂混為一談。這種迷惑導致我們和自己的身體有極不健康的關係。
性別典型,很容易太過於誇大身體在我們的生活和身分認同上所扮演的角色。這是迷惑的另一個例子,也是誤以為虛構出的身分,就是真正的自己的一個例子。性別概念中,就包括了對於男性或女性的身體,在理想上應該是什麼樣子的一種印象。就如這種觀念一樣荒謬的是:許多人真的開始覺得,他們的個人身分和快樂,要倚賴他們的身體有多符合這種理想典型。如果我們把自己的身體視為快樂的源泉,或者認為身體可以告訴我們,關於我們是誰的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我們和自己的身體就已經進入了一種完全不切實際的關係。
與自己身體之間的不健康關係,會以各式各樣不同的方式展現。有一些人會作美容手術,想要隱藏自然而不可避免的歲月痕跡。有些人漸漸有了進食障礙。有些人吃太多,想要尋求自己的享受,另外一些人則強迫自己吃很少,試圖以此吸引其他人。
有些人認為擁有苗條的身體可以帶給他們快樂,可是當他們減輕了體重,卻沒有自動變快樂時,他們沒有意識到,快樂並非來自這裡,反而認為問題出在自己還不夠瘦。厭食症是一種可怕的疾病,事實上也等同於自己蓄意讓自己挨餓。我讀過一篇新聞報導,其中談到,在法國有一位得了厭食症的模特兒往生了,因為她真的把自己餓死。老實說,她那麼瘦,看起來已經不像是一個人,反而比較像是一副會走路的骨架。這真的是很悲慘,而且完全沒有意義。
有些人花很多時間在健身房,試圖要讓身體變成某種特定的樣子。就像過度節食的例子一樣,他們之所以會去做這些事情,也可能是源於希望自己的身體能符合心中完美體態的典型,這些典型也大多是奠基於性別概念。
請不要被性別概念給欺騙了,以為擁有某種身體就可以為你帶來快樂,拔除痛苦。這是完全錯誤的想法。快樂並不是由身型和體型大小來界定的,也不是以膚色來界定的。
這看起來似乎明顯到根本就不用說,但是當我們看看周遭,可以看到這個要點依然沒有被完全理解。在印度,有一些用來讓膚色變淡的產品。我也聽說,在西方有些人躺在太陽下,好讓膚色變深。這些都是很荒謬的嘗試,企圖用我們的身體來讓自己對自己感到滿意。當這些想要得到快樂的嘗試失敗後,我們應該要用自己的心,去分析真正的問題到底在哪裡。我們真的應該要問問自己,這個社會怎麼會走到這個地步,怎麼會真的相信,我們的快樂要倚賴身材和膚色這樣的想法。
由內發掘你的價值
你的身體有多接近社會認為你的性別應有的完美身材,這一點也不重要。身體上無論多麼「完美」,都無法帶給你長久的快樂,或是支持你度過生命中的起伏。能夠支持你的,是你自己善良的想法和崇高的心。無論事物從外在看起來如何,當內在具有善德時,你的心中將永遠有你可以珍視的東西。如果你覺得,因為你的身體或因為對性別的看法,讓你有理由不喜歡自己,那麼你可以向內去看看你所擁有的善良想法,如此,你將永遠都能夠找到愛自己的理由。在你誠摯的動機中找到喜樂。一切都是從動機開始,如果你曾經有過美好的願望,這些願望將永遠是你的一部分,一個美好的部分。
愛你自己的最深層理由,和任何外在的事物都沒有關係,和你的身體無關,也和他人對你的期待無關。如果你讓自己立基在自己的善美上,沒有任何事物可以傷得了你的自尊。在你的內在本性、你的善良、你所有美好的特質中找到歡喜,無論它們被貼上的是男性或女性的標籤。事情就是這樣開始的。一旦與內心深處的善美保持連結,你對自己的愛,就會穩固到足以抵擋來自原本就不真實的性別概念的任何挑戰。
停止不切實際的期待
基於幾項原因,把你的自我價值感建立在自己內在的善美上,是很重要的。首先,這樣你就不會去仰賴外在事物來界定你自己,而且,如果你把性別典型內化了,這些性別的典型概念將會由內對你產生負面的影響。性別概念是一種想法,因此它們會影響我們的思維,它們會製造出期待,如果你把這些期待太過於當真,就有可能變得對自己有負面的自我定位。如果你的自尊心很低,而你的理想典範很高,那麼這兩者之間的鴻溝就似乎完全沒有希望能夠跨越了。
這是我從經驗中瞭解到的狀況。以高標準來說,噶瑪巴應該是要行持諸佛的證悟事業。但是對我來說,我只是個經常被自己的習性所害的普通人。身為噶瑪巴,我必須是他人所尊崇的一個人。我連一個缺點都不應該有,但是我卻有無數的缺點。在這些期待和我對自己的看法之間有這麼巨大的差距,因此我對自己的感覺不是一直都那麼好。雖然我可以很誠實地說,我的出發點是好的,但是我無法達成我所有的希望。
我們必須去做或是想要去做的,和我們實際能做的,這兩者間的差異,很容易會變成覺得自己很糟的原因。就像這樣,我們都是在類似的處境中。對此能夠有所幫助的,就是停止對自己的期待。
不要讓任何人來告訴你,只因為你是男人或女人,所以你一定要看起來怎麼樣或是一定要怎麼做。你其實有無限的潛力,只有當你相信你的社會身分就是真實的你時,這些潛能才有可能被限制。關於你到底是誰,其實並沒有一個精確完善的標準。關於你可以成為什麼樣的人,也有極大的彈性空間。要如何塑造你自己,完全決定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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