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的阿姨死去時,我得到的醫藥*是「靈氣」。
靈氣讓我開始療癒自己。
靈氣像一股龍捲風,將我的人生狠狠掃過。
它提醒了我,有一股更高的力量存在著。
看不見,找不到,但你能感覺得到。
我開始用各種方式去感覺能量。
老師帶著我一步步地前進,開始遠離我原本自毀的人生軌跡。
我亦步亦趨地跟隨著。
當我對自己最沒有自信的時候,
我被恐懼與自卑淹沒。
我坐在電腦前打七八個小時不間歇的電動。
在自己的房間、在網咖。
我打統一全日本城池的遊戲。
要好一段時間才能夠達成目標。
我每天都坐在電腦前試圖完成這虛擬的目標。
過著我虛擬的遊戲般的人生。
飯不吃,坐二郎腿,脊椎總是彎曲。
在塑膠廉價的黑色旋轉椅上過著人生。
家裡的床是冰冷的,房間有點潮濕。
我的床一高一低。
房東給的廉價床墊承受不起我心裡與身體的沈重。
一邊是高的,一邊落下。起伏不定。
可能我的脊椎也承受不起吧,
某天,椎間盤突出找上我。
開始痛到無法睡,無法坐,只能站著,也不能坐太久。
持續著,二十四小時。只有熟睡時能夠暫時遺忘。
但也無法久睡,因為同一姿勢太久會讓脊椎更痛。
疼痛爆發在我的胃輪。終於支持不住的胃輪。
被恐懼淹沒、被自己殘害、被戳穿的、無法支撐的某截關節,開始向我抗議求援。
這中間伴隨著冰冷的話語,與傷人刀子般的批評,全被我的胃輪捕捉。
我沒有什麼後援。
不想看醫生,不想面對可能要手術的現實。
不願去看去想要多少醫藥費。
不想拖累我媽。即便我們關係冰冷,比冰箱冷凍櫃還要冰冷。
椎間盤突出這件事,我沒有告訴家人。
恩師帶我去知名且花費高昂的徒手整脊,為我付款。在外面等候。
我慘叫離開。覺得不是個好方法。
這一生,整整前半生,我被恐懼與匱乏所困。
我傷痛,壓抑,自殘,麻木不仁。
當我拋出憤怒時,又像兇猛的獸。
情緒的噴發並非我能控制。
疼痛使我停下對外在事物的所有注意力並轉向內在。
疼痛使我24小時關注身體。不想關注也不行。
接下來,我每天於睡前用手把胃輪正反面像三明治般包起來。
直到我在熱氣中睡去。
我為自己,每日施作,達一個月。
於是靈氣治好了我的椎間盤突出。
不看醫生,不再翻來覆去,不再痛苦泛淚。
突出的地方縮了回去。
不再復發。
本來可以摸到的跑出來的骨頭,跑回去了。
它可能是想出來玩一下,順便提醒我的。
我疼痛的胃輪啊,我曾是如此虧待你。
我曾用盡一切力氣想證明自己的價值,我曾陷入比較與嫉妒,我放手讓自己掉入自責或自毀的低谷,我一再挑戰墮落的極限,我將至親家人對我的評語照單全收。
我是如此在意妳說過的每句話語,我是如此渴求妳的愛與付出。
我試圖著想要控制一切或改變一切,我無法臣服,我抓取。
然而在死亡面前,妳我都低頭了。
我們學會謙卑與諒解,諒解彼此的傷痕累累。
刺蝟的我們變得比較柔軟,
我企圖看見那些一手造成的情況。體驗造物主的美意。
祂讓我們關心彼此,體驗彼此的處境。
我不再像過去一樣容易上鉤。
我不再像過去一樣那麼容易流失我的注意力。
我警覺地看著眼前的事情與每個升起的念頭。知道那並不代表全部的我。
接下來該怎麼走呢?
像洋蔥般一層層剝開,
眼淚也流過了,辣度也消退了
我希望它會像是車城的洋蔥,裡面是甜的。
(*醫藥在此是北美印第安族人的習慣用語,medicine,廣義的稱呼:好藥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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