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4月5日

食材會說話

前陣子在大坑路旁的攤子買了一串芭蕉。蕉還是綠色的,但因為整個攤子都是剛割下來不久的芭蕉,所以也就買了。據說擺著過幾天就會變黃。

返家後我把芭蕉放在吧台,接連出遠門兩趟回來,都過了一星期了,芭蕉還是沒有變黃的跡象。又過了兩三天,只有最上面那根變黃了。

我心想這蕉也太奇怪,買那麼多次芭蕉,就這次特別慢熟。到底何時才能吃它呢?突然一句話進入腦海:「吊起來」

我想想有道理,香蕉不是掛在樹上的嗎?而且攤子的老闆也會懸掛一些蕉在攤車上。那應該是因為蕉的生長方式是如此,所因應而生的方式。

我就用個繩子把那串綠芭蕉掛在上方廚櫃的把手上,懸掛在半空中。過了兩天,整串蕉均勻地變黃了!真是太神奇了,那麼我終於可以吃它了吧?就折下一根略有斑點的,心想這次絕對萬無一失了!

我把這根芭蕉切片,當作早餐的水果。跟麵包、煎蛋、番茄放在一起。
當我叉起一片送入口中...「天啊!怎麼這麼澀?」(囧)

仔細檢視它的切面,確定它是可以食用的,然而這麼澀的味道實在讓人食不下嚥。依照大腦資料庫過往的經驗,香蕉味道澀是因為還沒有完全成熟的關係。我勉強又吃了一片,還是非常難吃,澀味讓舌頭緊縮起來,很不舒服。

我瞪著那幾塊芭蕉,無言以對的感覺。雖然它很難吃,我又不能丟了它,它畢竟是食物。突然一個稚嫩的聲音跑出來:「還要再三天才會好吃喔!」

唔,原來是這樣啊。

知道後,我繼續瞪著芭蕉。
剩下的芭蕉可以再掛個三天沒問題,盤中的蕉已經切片了怎麼辦呢?

最後我決定把雙手放在盤上,幫剩下的芭蕉片做靈氣。

使出終極武器的我,終於成功轉化澀味。
過一兩分鐘後,叉起芭蕉片。這次澀味消失了,只剩下柔軟的甜味。

吃掉剩下殘存的幾片蕉,覺得要吃這芭蕉真是不容易啊!

我很少跟食物們溝通,大部分是使用直覺挑選能量飽滿充足的食物。
像是最近買到的碩大鮮紅的自然農法番茄,切成厚片搭配脆麵包,簡直如同吃牛排般享受。但是這串小小的芭蕉教導我,對任何小事物都不可以輕忽以待。即使只是一串水果。

想起在「蔬菜之神」這本書裡,作者非常細心地帶著愛跟耐心與食物互動、說話。我想我終究也會變成那樣。雖然我現在只是使用直覺去烹煮身體需要的飲食。

我並不是突然間就能夠與動物、植物對話的。而我只是試著去說、去問,然後以一顆敞開、純淨的心去接受回應。漸漸地,可以跟萬物對話。

今天早上在整理家裡時,房東先生留下來的巨大原木桌開口了:「請幫我擦拭」

因為家裡在山區,也習慣常開著落地窗,桌面不知不覺布滿了灰塵。我決定用亮晶晶清潔劑來把整張桌子徹底擦過一次。而就在這同時,我發現椅腳下面有個縫隙(空間),竟然是我從沒發現到的,它布滿了一層厚灰塵,長了小小的蜘蛛絲。我決定好好擦這一塊地板。

今天白天,用吸塵器吸完整棟房子,感覺整個空間有朝氣多了。我想大部分的人其實都只活在「一個人的世界」裡,過著完全以自己為中心的生活,或者在「人」的世界。因而忽略了許多細小的聲音。這個世界並不只有人類而已。萬物其實都有它的意識存在。

我看著舊家搬來的古老長板凳,它在舊家倉庫塵封多年後,終於重見天日,可以再次被使用。那是外公留下來的遺產,是早期那種非常好的木頭,坐起來穩重且實在。它的椅面有些細小的縫隙,椅腳最下方有些毀損腐蝕,然而整體尚稱完好。

我說:「幫你上些蜂蠟好嗎?」
它說:「好呀」

我想我們都需要聽聽萬物的聲音,也聽聽自己心裡的聲音。
然後會發現,這個家/生活是溫暖且有溫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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