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12月6日

接受彼此,與買魚

你接受你的伴侶就是這樣,你接受他不需要任何的改變;你接受自己,你接受自己本來的樣子;你接受你的孩子是這樣的(他可能非常特別,跟你很不一樣),並試圖去理解他,從他的角度去觀察。然後人們與你都會變得柔軟可親,因為你內在已經停止那種堅硬的預設立場了,人們的靈魂會察覺到這點,人們會意識到你並沒有想要改變他們的意思,所以他們對你也會比較敞開。

重點是這終止了不必要的受苦。

我發現我內在有種自我防衛的習性,它(反應)顯示為憤怒,而它(時機)發生在當我覺得某人想要改變我的時候。這種現象是隱微的,但是它的確發生過許多次。最近一次發生在友人建議我吃素的時候,我有點生氣。

後來我想到我的某個男性長輩在我成長過程中扮演的角色。他非常疼愛我,但同時如果遇到他堅持的事情而大家不聽從的話,他就會變成一個憤怒的暴君。例如這次選舉我沒有回去投票他就非常生氣,他在電話裡說為什麼我都去台北了卻不投票呢?我平和地跟他說有我自己的選擇(我很驚奇在多年以後面對這種情況時我可以豪不畏懼的說出我的聲音),他很生氣的撂下狠話並把電話掛了。

我想起,過去當他覺得某個東西好吃,他就會買一堆回來,然後要我們所有人吃。如果我們吃了,他就非常高興,然後買更多這類東西回來,導致這食物開始對家人變成一種災難或折磨;如果我們不吃或表現得意興闌珊,他就變得憤怒並撂下狠話,或是生氣的說「那些非洲的貧童們...」(我想應該有許多人經歷過這樣的遭遇吧)

我覺得重點並不在於食物或是選舉、吃素或吃肉,而是是否能接受他人與自己有不同的意見、接受自己與他人能夠有不同的選擇。

同時就算我們有個相當好的提議,弄不好也會使別人感到反感。而在反感的狀態下,你要使別人願意親近這個提議就變得更困難了。所以聰明的大師與高僧們並沒有強迫人們做出選擇,因為這沒有用。他們深知人性,於是他們只是慈悲地理解,然後在眾生開口時予以建議。

「強烈的自我意識」是人類的共同狀態,這是衝突的根源,不分你我是出家人在家人或修行者非修行者、男女老少或親友家人與陌生人...我想修行的重點,應該是在去除這個自我意識,因為是高漲的自我意識在讓我們受苦,不是檯面上爭論的話題、選擇或者孰是孰是非、選什麼才是政治正確的等等。

高漲的自我意識,讓我們想要改變他人而非接受他人,這份自我意識讓我們區分好壞、我者他者,非我族群與「我的」族群、同胞或異己。

我具有很強的自我意識(我執),於是這讓我在朋友說話時感到生氣;但我現在學習到,我並不需要強制去「去除它」,而只要看著它,認識它的生滅來去即可。

那個憤怒是個警訊。如果沒有意識到這些事件之間的關聯,那就只會在重複的雷同事件發生時,不斷感到生氣而已。察覺這個憤怒中間的距離,讓我有機會去發現其他事件與這個事件的相同性。這協助我看得更清楚。同時也停止了我在今天買魚回家後,發生的罪惡感與煩惱。

我按照直覺去買魚,我買了,然後回家料理。按照某些人的立場,我這樣做可能非常錯誤。但是當我發現我開始為這莫須有的煩惱(魚)困擾自己時,這實在很可笑。

「為什麼一條魚可以讓我煩惱成這樣?為什麼朋友的話讓我煩惱成這樣?是誰在煩惱?是誰把這句話放在心裡?我需要去補償什麼嗎?有誰強迫我不可以吃魚嗎?佛陀教導我們放下煩惱,然後我繼續在煩惱嗎?佛陀本人吃素嗎?現在我在煩惱什麼?是誰在煩惱?本來這一切不是好好的嗎?」

我意識到,我們無須為了自己吃什麼或支持哪個政治立場而責怪自己,導致背負著罪惡感地活著。宇宙教導我們的絕非是如此。

但是,的確別人無法造成我們的煩惱,是自己在造成自己的煩惱。安然地處在自己本來的狀態,快樂的活著,那個這對世界與你的家人來說是個好消息。如果不停地傷害自己與質疑自己,那麼所到之處都變成一場災難。而且只會不斷遇到導致更多煩惱的事情。

也許我們都該學習對自己放手,也對別人放手的藝術。

不過就是吃魚這麼簡單的事,它可以變成非常複雜的事。
將之變成複雜或簡單,則取決於人的心。

我按照直覺去買魚,並不是我特別想吃魚,而是買完菜後身體自動走向了魚的攤位,看見某一條魚。我直覺要買牠,而我買了。然後回家(我經常按照這種自動導航的模式,購買所有食材與物品)。其實就算是因為想吃魚而去買魚也沒有問題,就吃阿。

在吃魚時,心懷感謝。這魚滋養了我的生命,而我平常也透過一些儀式的方式滋養了海洋。魚讓賣魚的攤販能夠養活她的家人,這是海洋對人類的一種愛。如果能夠心懷感謝並僅取用所需,就沒有問題。我吃魚,補充所需的蛋白質。這讓我有足夠的體力與精神去為他人服務。如果吃魚或不吃魚的心充滿罪惡與折磨,那就是忽視了大自然對我們的愛。

最終一切都是要回歸愛,不管做什麼選擇,愛自己與愛別人。愛正在衝突困擾著的部分,愛怡然自得的部分,愛自己跟別人不同的部分,愛所有相同的部分。最終我發現,愛是接受也是表達






沒有留言:

張貼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