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我做了迷迭香烤黑毛豬排、甜點是提拉米蘇。
第一次做提拉米蘇,只知道要買Mascarpone起司(一種乳脂含量很高的白色軟質起司,通常用圓塑膠盒裝),查了網路的食譜,知道還要混入打發的蛋白跟鮮奶油,我沒有手提式攪拌棒(之前前女友曾送過我一隻,分手後送給有需要的朋友了),一般的打蛋器又因為很少用到所以沒有買,於是就拿一隻IKEA袖珍版打奶泡用的打蛋器湊合著用。
其實才使用了四或五顆蛋的蛋清而已,放在一碗中,四個人輪流著打。因為魔法學的緣故,我規定所有人不可以吵架或口出惡言(這是甜點耶!能量很重要),要心情平和的製作甜點。但那碗蛋白打了好久,大概用了半個小時以上,泡沫逐漸變得細緻,有幾次幾乎就要打發了,可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一直就差了那麼一點。
因為朋友在這之前不慎把Mascarpone起司打發了,變成乳脂快跟乳清分開的那種微顆粒狀,所以我們格外小心地對待這碗蛋白。
朋友說,他清楚看見Mascarpone起司成功變得滑順的那一瞬間!可是就在那瞬間的一秒後,就「過頭了」。
我們扼腕殘念地感嘆,雖然還是可以吃的狀態,只是口感會比較差一點。所以無論如何,另一項重點材料「蛋白」絕對不能打發。
那一瞬間實在是太奧妙,所以我們小心翼翼的輪流打蛋白,並在快要好時尖叫然後屏息以待。但它就像一種要到不到的高潮般,神秘地消退,又神秘地前進。因為耗時太久所以我就把那碗還差一點就要完美的蛋白放在我剛烤好的迷迭香豬排旁邊打邊等待。我用右手吃豬排,左手打蛋白。(不能讓賓客邊吃飯邊打蛋白吧)
就在Cheers!聲此起彼落之際,我們喝著津輕蘋果汁混蘋果啤酒,一邊大口吃肉讚嘆黑毛豬的Q彈美味,一邊我的手還是沒停下過,偶爾慢些偶爾快些。講話時就打得慢些或暫停一下,響起時就略為打快一點。
我們觀察到那碗神秘的蛋白不喜歡受人注視。
當我們沒有人注意它時,它就快要完美形成濕性發泡了!
當我們注視它,他就消下去變成水水的樣子。
我們的結論是這蛋白不喜歡受人注意。於是我們就繼續喝酒吃肉下去。直到我的手突然自己停下來為止(身體都知道),我看向碗裡,它令人驚喜地「已經好了!」
完美的打發了!
我們大叫,比生了小孩還要開心。
立刻就將它輕柔拌入早已等待許久的Mascarpone起司與鮮奶油,變成香濃的白色慕斯。(打發的蛋白無法等待,而且一成功就要使用)接下來,義大利手指餅乾浸泡在咖啡白蘭地裡,置入盒中,再淋上剛做好的慕斯。提拉米蘇就逐漸成形了。
做好,立刻放進冰箱。隔天早上開一部分來吃。四個大人(或小孩)手舞足蹈的讚嘆實在太好吃了。那盅豐盛的提拉米蘇是我們當天的早餐。友人立刻分食精光。
透過蛋白,我領悟到,關係就像那碗打發蛋白一樣,
你越注視,它越退回去。
你越不在意,它越成熟、成形。
要保持警覺不去看它,又要覺知到它的狀態。
又要放鬆、坦然。
直到完美的那一刻來臨前,都不能掉以輕心。
於是當它成熟了,就會回報你最好的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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